嫌名

玉矜 二 (琅琊榜睿津同人,豫津公子变成玉矜小姐)

侯门深远,言大小姐的屋子尤其深远。被困在府里不是言豫津的性格,却是言大小姐每日的常态。
真真是没病也憋出病来,她怎么就能呆的住?无趣能忍,但这不得自由的感觉却绝不能忍!
正坐在门前的石亭中腹诽着,小芙带着管家后还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三人个个表情怪异,言豫津随意一瞥,便再也转不开眼了!
“小姐,这就是那天您带回府里的,的下人。”
想不到洗干净后的那乞儿竟与自己男儿身的样貌那般相似,除了皮肤黝黑,五官简直比得上孪生的兄弟。
管家领着人上前时,言豫津忽然便觉得眼睛盲得更厉害了,一杯茶端在手里捏得死紧,刹那间只觉得老天行事总是让人意料不到,大抵是因为喜欢看凡人瞠目出丑的模样。
言豫津原本是把那个人交给府里的管家处理的,可才第一天,那人就闹出许多事来。说做事他倒也勤快,就是人总犯糊涂,还成天自己和自己说话,神神叨叨的,谁都不敢亲近他。管家也怕这人有什么疯病,便还是来问言豫津,看看是否将他逐出去,或下放到其他庄子。
“你叫什么名字?”
“赵坡。”那人扭捏了下,连头都不敢抬,只低低回话,口音极重,似乎是江州一代的人。
“会说官话吗?”言豫津越看越觉得像,只是这赵坡实在没有他言大公子的风姿气概,缩手缩脚,嘴笨舌拙的,顶着这么一副面孔,实在让他不能适应。
“会,会一点。”
“那就说官话,来到金陵了,别再一副小地方不开眼的乡下人模样。把头给我挺起来,站直了!”用着柔糯的女子声音,言豫津说的却是沙场训新兵的话,就连小芙和管家都不自觉跟着僵直了腰身,有一瞬间竟不敢动弹。
揉揉额角,察觉言玉矜小姐的身子骨又累了,便交代了管家心中所想,挥手让人带着那一直垂头丧气的赵坡下去。
“小,小姐……”
“小芙,我有点饿了,去给我弄碗粥来。”言豫津让管家把赵坡带给府里的护卫们去教些拳脚功夫,嘱咐了只要不弄出人命,要把他在一个月内培养出低阶的拳脚功夫来。小芙看着管家临走那一脸疑惑惊讶的表情,犹豫了半天,心中的不解也还是到了嘴边。
“小姐,为何要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来当咱们府里的府卫?”
“他的心里藏了太多事情,就是要累得动弹不得,才能慢慢洗掉那些坏毛病。现在嘛,小芙你也想得不少,我看你也该累一累才好。”
“小姐怎么知道……”
“好了,你要让本小姐一直这么饿下去吗?”
小丫头一出去,言豫津便没了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要是往日里见到赵坡,除了新奇有趣,他最多也就是把这个有缘的赵坡当半个兄弟看待。如今他这般身份,再见到赵坡可就很不是滋味了。凭什么他言大公子要变成个姑娘家,那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却能顶着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实在是……讨厌的很!
另外,他这几日行事并无掩饰,相信很快地,这里的言侯爷便该来寻他谈话了。
从没想过,成了女孩,反而活得更操心了。
唉,不知道这位父亲,是不是也和爹爹一样,不擅表达对子女的爱……

银月悬天,冷华遍洒万里山河。梦中已有佳人独立,一双幽幽美目含忧带怨,仿佛有无限哀愁,无处倾诉。言豫津凝神看去,发现自己竟十分清晰地看清了那位姑娘令人熟悉的俏脸,轻笑一声,道:“你是言小姐?”
“正是,这些时日来多谢言公子,代我养好身子。”言玉矜盈盈行礼,姿态娴雅,全不似这几日来言豫津的惫懒模样,只一眼,言豫津便笑得愈发无法抑制。
若换作旁人,一定会问他为何发笑。但言玉矜抬眼看去后却只是神情一顿,便和他一样,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两人互相笑了一阵,明明是从未见过的人,却在这一刻,与对方好像故友重逢般熟稔,带着与生俱来的亲昵。
“好了,你我之间就不要那些虚礼了。你可知我怎么来的这里?”终于止住笑,言豫津脸色一正,严肃起来。而对面的言玉矜与他便如同一人一镜,神态也是一般无二。
“说实话,我并不知晓你是如何到了这里,还住进了我的躯体之中。但……也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垂沐,有神明听到了我的祈求,也不无可能。”
“祈求?你求了什么?”
“让我成为男儿身,一为父亲分忧,二能恣意纵情山水,不受门户所限。”
“当女孩,不好么?”从前只觉得女孩美丽可爱,听了纪王爷的笑谈,言豫津也曾感兴趣过自己若是女孩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但他毕竟从小就是男孩,培养了二十多年的性情举止一朝被束缚在娇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身上,即便这位姑娘已经比一般女子要活泼直爽,可在现今世道上,如霓凰姐姐、夏冬姐姐那样的巾帼英豪注定不会,也不能太多。
这其中不止有世俗民风之故,还夹杂着大梁的皇权和朝势所趋,实是一言难尽。
“这几日来,你已有体验,觉得当女子的感觉如何?”见对方拧着眉头沉思不语,言玉矜忽而狡黠一笑,道:“再过些日,还有更难受的时候,你相信吗?”
挑了挑眉,言豫津先按下猜测的念头,摇头晃脑地感叹道:“你想变成男儿身,结果却是我成了女儿身。这诸天神明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眼花手抖了不成?”
“不可胡说!无论如何,你我现在处境不能以常理解释。还是切莫言语造次,万一真有神明听去,岂不糟糕?”到底是女孩家,对鬼神比言豫津这个常年在外游荡的男子不同,她们似乎天性里敬畏着那些未知的事物,因为相对心软,总是很容易对所谓的神明付出虔诚。也或许和平日总拘在府里有关,言玉矜并不如她对面那人心宽,否则也不会总是大病小病不断,此次差点魂归九天也是因心病而起。
“假如能变回去,我自然会千恩万谢,若不能……”
“便由你来当我,也无不可。”言侯府常年冷清,她也被病痛折磨多年,近些时日已有弃世之念。唯一放不下的,是于父亲言阙还未真正尽过孝道,父女间似有无形的阻隔,让他们从来不曾好好相处过,这是她最大的遗憾。
“这怎么行,我不愿意!”
“为何?”
“你还问为何?”言豫津被对方不解的表情气笑了,“你是言玉矜言大小姐。我是言豫津言大公子。我是不可能成为你,你也不可能变成我的。”
“我是无法变成你了,但你可以……”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不愿意,也是因为我无法变成你。”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言豫津一字一顿,说得十足认真:“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便我代替你守住了这副躯体,我也不是那个会因为心事病重到差点死去的你。”
明明从未见过,但言豫津就是能够感觉到许多事情。也许是因为已经在这身躯里了,他似乎也看得到一些言玉矜的记忆。
那当中始终只有言府的四面高墙,虽然她要什么有什么,言侯府吃穿不愁金银不缺,但她总是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总是对着小芙等下人们扯出微笑。孤独寂寥地,终于虚无到让她一步踏进了冥关大门,让人可怜又可恨。
可怜的是她从小父母缘薄,几乎不曾体验过亲情,一人形影孤寂长到二十余岁,竟是被自己的心病逼着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可恨的也是同样,无亲无爱的人世上几何,为什么她就能脆弱到要将自己害死才肯罢休?虽说可怜,但她自己不争气也是事实。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无奈地笑着,言玉矜叹息一声,“我是你最不愿见到的那种人。”
“你是我最不忍心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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