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名

玉矜 四 (睿津同人,豫津公子变成玉矜小姐)

意气风发地出了城门去迎大军,结果回到家中立即一病不起,卧床半月起不来身。言豫津整个人蔫蔫地倚在榻上,神色困顿地听着小芙丫头绵绵不绝的絮叨,偏又睡不着,难受得恨不得昏死过去才好。
“小姐,该换布了。”
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红,瞬间变了几番心境的言豫津干脆闭上了眼,由着小芙帮忙,自己只配合地动动双腿……啊——!!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会有换月事布的这天啊啊啊!!!
“小姐,这次的葵水还算洁净呢!看来您的病是要好了!”
“……小芙,我想,单独,待一会。”有气无力地吩咐一句,言豫津心中暗暗发誓,以后若是娶妻,一旦未加善待对方,他就罚自己打军棍打到她满意为止!当女人以来他过得实在凄凄,腹部那闷痛欲坠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猛地一下痛意忽然尖锐起来,言大公子差点流了泪,呜……为什么冬姐就一年到头看起来虎虎生威,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这才第一天呐……
抑住四处飞散的思绪,定了神将意识沉到心底深处,言豫津试着与另一人交流:“言大小姐,你在吗?”
只片刻,便有一笑意盈盈的女子形貌出现,毫不掩饰自己勾起的嘴角,俏丽的脸上都有憋出来的红晕了,想来早已笑了许久。
“言大公子辛苦,小女子在此谢过您代我受的劳累了。”
一阵气结,言豫津顺着胸口,咬牙道:“这就是你说的更难受的事吧?你早料到我会有这一遭了对吗?你怎么忍心看我这样难受?”
“正是不忍心,我才会提前知会你一句。”言玉矜叹息一声,“你上得战场,为何忍不了这几日的不适?”
“我为何要忍受这不属于我的痛苦?”大声呵斥之后,自觉失言的言豫津垂头默然片刻,又马上打破眼前尴尬的僵局,“是我焦躁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言玉矜自嘲一笑,道:“怎么会?你说的也是,本来就是我在强求。是我的错。”
诸日种种,言玉矜看在眼中,何尝心中不忧心焦虑?她明白言豫津毕竟不是女子,有自己的抱负理想,父亲的叹息和他信誓旦旦的承诺也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头,震得她羞愧不已。但……她仍然存着那不该有的私欲,她依旧希望言豫津能代她度过余生。
言玉矜晦暗无华的人生将由言豫津用风采斐然来遮盖过去,这才配得上她言侯府大小姐的身份,配得上她是言侯言阙的女儿。
“你还是不明白吗?这一切并不都是你的错,但你总在逃避自己应负的责任,自怨自艾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言豫津如今与她心意相通,亦被她此刻的决绝吓了一跳,忙道:“人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与父母,但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你还这般年轻,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言豫津即使面对的是仿若镜中自己的言玉矜,也依旧存了几分怜惜,不愿将话说的太重。他二人何尝不是一样的聪慧机敏?只是人总会有很多事情不由得自己的心风平浪静。
“你不该不明白。”言豫津见她静静垂首不语,只能无奈叹道:“仔细思量吧。”

言豫津这一躺,直到春末才将将好转。距大军回朝已有小半月,各部封赏均已妥当,除江左盟众人尽皆回转之外,也只有萧景睿萧大公子谢了封赏,依旧闲云野鹤。
言豫津听了小芙道来的消息,撇了撇嘴,并不意外。
“小芙,陪我出去逛逛吧。”
虽然言豫津打的是换男装四处野游的主意,但最后还是败给了小芙哭着喊着要去告诉言侯爷。于是他就干脆遂了小芙的愿,只是出门时自己拎了个小包袱不让小芙拿,上了马车就把小芙赶了出去,等人再见到时,又换成个偏偏俊秀的少年公子了。
“小姐!”可怜小芙傻了眼,随即又是惊又是吓的,涨的一张小脸通红。
言豫津身手点着小芙的头往后一按,细声斥道:“叫公子!”
一路在欣赏小芙鼓鼓的包子脸中愉快地度过,车夫半字也不敢多嘴,便让言豫津静得昏昏欲睡。
“砰——!”
在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言豫津被突如其来的一声轰响惊散了睡意,车夫急切地拉住马,忙道:“小姐!有人拦路!”
啧!嘴巴漏风的家伙!
言豫津一边听着外边的嘘声,一边暗骂,这吵吵嚷嚷的,定是来者不善。
他们早已到了郊外,听说金陵城附近只有玄光寺还有桃花盛开,便打算去看看这最后的春光,谁想到会倒这样的大霉,居然遇到了拦路的流寇。
前时国中不稳,三王争位方定,又逢边陲兵祸,时值此处便有许多胆大包天的草寇伺机钻空子,欺国弱势,大肆作恶。
虽然知道是一回事,眼见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居然都到金陵城门口来了,实在令人愤慨不已!
“里面的小妞出来,我们大哥是最喜欢漂亮姑娘的,你正好赶上了他要娶老婆,快出来让我们大哥过过眼!看看够不够格啊!哈哈哈哈哈哈——!”
外面此起彼伏的哄笑声激怒了言豫津,偏他如今是个柔弱女子,不然早就提剑出去教训这些个大胆狂徒。
真是岂有此理!国家巍巍尚在,跳梁小鬼竟敢横行!按耐住心头之火,言豫津心中电光火石闪过许多对策,始终没有合适眼下可用的,正欲出去应对,却忽地听到一声轻微的剑鸣。
根本不需猜测,他直接认出了这把剑以及它的主人。
只听马车帘外簌簌几声响,流寇们连质问都还未出口,就接二两三地哀叫着倒下。言豫津眉心又是紧蹙又是舒展,虽直觉该当如此,天泉剑法在琅琊榜上名列前矛的,一帮小小匪类,当然是无能匹敌。可同时,又不由地恼着,原功夫就老比不过,现在更是只能眼睁睁听着他在外独占风头,哎哎,真是意难平啊意难平!
“流寇已被萧某尽数降服,小姐可以安心离开了。”男子声音清朗,温言软语,还是刚救了自己的英雄,若是一般姑娘听了十有八九要脸红心跳,而言豫津“姑娘”对此却只有满腹的郁闷。
你还真有闲心,英雄救美啊萧大家猫……


空山竹亭熹日,桃花曲水瑶琴。美景朦胧如斯,再听深林鸟语唱鸣,心中尘俗烦恼霎时间洗去多半。言豫津自己有个信道的父亲,对释家兴趣并不太大,但佛寺清幽雅致又静谧,十分适合眼下的他来散心。
“小姐,您弹的是什么曲子?从前没听您弹奏过。”
“没听过才是应该的,这是我自己谱的曲,名为……《记取》。”
一想到那个做了好事,还不等他掀帘子出来谢一谢就快速纵马离去的萧大家猫,言豫津就越来越烦躁。做好事不留名,有本事连姓氏也别说啊,等我说句话不行吗!跑那么快做什么!
心中不安生,指下也愈见凌乱,虽然依然成曲,却硬是把思忆故旧的幽幽惆怅之声弹成了剑拔弩张的金戈怒律。
“此曲定调应为轻柔舒缓,旨在渲染思忆之情,为何弹奏的劲力如此霸道,岂不失了本意?”突如其来的男子声音让言豫津停下了越来越没有章法的手法,心中一时间涌上来的惊异和欣喜冲击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故旧当年,既有年少放荡纵马轻狂之日,也有旦夕惊变风云莫测之时。曲本无调,音本无律,赖以世人之手所出,才有七情六欲之分。”
边说着,言豫津瞪着那从桃花深处走出来的蓝衣男子,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野猫?”蓝衣男子挑着眉,佯装试探。
“你是有气质的家猫行了吧!”翻了个白眼,言豫津忽而放声大笑起来。
蓝衣男子亦被带动,忍不住两人一齐笑了半天。
小芙大睁着双眼,在他二人面上来回看了数个来回,弱弱地张口还未说些什么,便又满心犹疑地阖上。
小姐暗自倾慕萧公子多时,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萧公子并无任何回应小姐的意思。可今日看起来,小姐和萧公子却似乎心意相通,相交已久的样子……
她该出言劝诫吗?
这太奇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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