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名

君莫噫 五 (少包、宝莲灯同人)

妖魔之气与冥府的森冷不同,鬼气之所以冰凉是因人死后魂魄失去阳间肉身,只剩阴气,而妖魔修炼,越是杀孽深重,所负冤魂怨气越深,腥膻诡谲之感就越重。
刘沉香逝去的妻子也是妖,但小玉从未为恶,气息自然是纯真清新的,带着天地灵气,令人见之便心生欢喜。所以在展昭莫名地停在那个幽深的洞口前驻足不动时,刘沉香并无意外。
他这样一心为公,视人命如天者,怎会喜欢那洞中散发出的,浓重的血腥气,只是隔这般远站着,便仿佛一阵怨魂哀嚎扑面而来,无端端使人背脊一寒。
刘沉香没有开口,随着他在洞口停下,不过片刻,他们便又迈开步伐。
展昭来自江湖,不是没有见过争斗杀伐,但眼前这个洞穴却令他感到一丝畏惧。并不是因为这地方本身,而是它所代表的,真实的,能够颠覆他一贯所认定之事的意义。
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存在。
刘沉香,真的是神仙。
毫无由来的,展昭的潜意识里,刘沉香绝不会是神仙之外的存在。

进了这洞中,潮湿着布满青苔藤草的壁上正绑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浑身褴褛遍是脏污,低垂着脑袋一动未动。
“他还活着,求生意志如此坚定,临危不乱,倒也是个人才。”刘沉香双手抱臂,如是评价。
连忙上前去解救的展昭听了这话不由翻了个白眼,人都快死了还被这样评头论足,想来也没几个人会高兴的吧?
才将人小心地从山壁放下,就听见他气息微弱地浅笑道:“多谢,上仙,赞赏。”
……展昭眨了眨眼,心想自己果然不太了解这些超出他一贯认知的人物在想些什么。
“你是哪个修仙门派的,瞧你资质尚可,这一身修为却弱地实在可怜,你们师傅的本事恐怕也不高。”刘沉香终于在这个世界中见到了一个有仙缘的,忍不住就说得多了,显出一贯的刻薄嘴来,展昭在一旁咳了又咳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你要是愿意,我来教导你得了,保证你在一个月内就能突破现在的境界,怎样?”
“上仙好意,袁峰心领……家师……”
那人还未说完便真正晕了过去,刘沉香耸了耸肩,闲闲悠然地抱臂在一旁看着展昭解了绳索扛人,等他要把人带走时才拦了过来。
“这个人伤得这么重,应该立刻送回去急救,你为何拦我?”
“他的伤,公孙策是治不好的。”

这自称袁峰的男子最后还是由刘沉香出手为他疗伤。那淫 妖的法力实在不弱,而且刁钻,寻常伤在经脉,她所致之伤皆在精血之中,刘沉香用了几种术法才彻底清去了袁峰体内残留的伤害,自己也被逼出一头冷汗来。
展昭毫不犹豫地先来将他扶起,于怀中摸索一番竟掏出条手帕来,小心翼翼地给刘沉香擦汗。
“幽香满嗅,绣工精细,这是爱慕你的姑娘送的吧?”刘沉香顺手接了过来,粗粗看了一眼,就笑了,丝线用的鲜艳,一对鸳鸯旁边映衬半首蒹葭,摆明了就是求爱的礼物,这小子却随意拿来给他擦汗,真不知人家姑娘要晓得了会不会哭呢?
展昭尴尬地一把抢回手里,收起来也不是,捏着也不是,只好转头去给晕了的袁峰擦拭面部的斑斑血迹。

“你说凶犯已经跑了?”公孙策往身后的椅子一靠,深深出了口气,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刘公子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刘沉香早已探过自己的内息,发觉伤只好了些许,功力仍是微薄,便如实摇了头,又道:“我知你们心急,但那妖物太厉害,凡人除了送死,根本奈何不得她。”
“死了这么多百姓,怎能不急?你总说那凶犯是妖物,真就,无法可施么?”公孙策仍是不信鬼神那一套,但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刘沉香正是可以帮助他们抓到这个恶徒的人。
也许是他总是淡然自若的气度,也许是他清明透亮的眼神,就连一向直觉敏锐的展昭都毫无由来地相信他,这让公孙策很难不生出求助的意图。
然而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是病急乱投医?
“那妖孽不杀袁峰,这不正是最大的线索?我已经帮了你们,审人可不是我的专长。”刘沉香耸耸肩,面容憔悴着,不再掩饰自己的疲态,“我此次耗功甚多,需要休息,接下来会有几日不能奉陪了。”
公孙策见状哑了声,连连点头:“说的是,我们确实是麻烦……你了。”
展昭伸出了手本欲扶他一把,但刘沉香避了开去,目光灼人地盯着他片刻后才叹了口气道:"我是男人,你们看不出来吗?"
初遇那时他旧伤复发,并未多注意这年少仗义的侠客眼中是否有惊艳或其它,但他现在确确实实地能在展昭眼中看到一丝倾慕。
人的感情分很多种,倾慕未必就一定要局限在男女之情中,也许只是展昭将他看作一个武功极高的同辈来欣赏,也许是半信半疑对他所说的神仙身份多少有些敬畏。否则,怎么会有人在只相处过短短两三天的情况下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倾慕?
在对方明言之前,刘沉香本会一直这么认为。
猝不及防的这一问,公孙策直觉地第一时间看向展昭,却见到他淡定地点了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还以这种方式对我?"刘沉香抵住他再次不自觉地伸过来想搀扶的手,"你的状况,不对!"一手掐诀,刘沉香看似随意的一掌拍在展昭的头顶上,就见其上一道黑红交缠的雾气袅袅升腾,有如活物般瑟缩了几下,便消散不见了。
在场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展昭抱住脑袋,头晕目眩着狂躁地半跪在地,面上尽是痛苦,又一瞬间恢复了常态。"我刚刚,似乎做了什么?"
"你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放心吧,咳咳。"刘沉香咽下喉头的不适,一脸懊恼:"是我太大意,那妖孽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许多。"
即使不承认,展昭与公孙策此时也只是暂时压下心中的惊疑,选择相信刘沉香的话。刚刚他们都见到了刘沉香手中发出的光芒,信与不信,此刻也并不那么重要。
"怎么说?"
"那妖孽居然懂得在尸体上做手脚,不止是那些死人,就连我的身上,应该也被她做了手脚。"
展昭心中一惊,这是何意,"你哪里不舒服?让公孙大哥给你把脉?"
"那妖孽据我所知应是淫妖,吸人精气,害人性命。虽然她如今依附的是凡人女子的身躯,但浑身的血光凝结着她大半的修为,连我也一时奈何不得她。袁峰的把戏,是不该能够瞒过她的。"
刘沉香暗骂自己大意,索金线虽然不具攻击性,可术法毕竟是术法,淫妖修为极高,怎会毫无察觉!"你们还未察觉吗?"看着公孙策与展昭仍然不解的模样,刘沉香暗暗叹息,无论神鬼妖魔,这个世界中既然曾经没有,现今又何必出现?
"你们会不自觉地信任我,信任袁峰,信任这个村庄里的村民,几乎没有任何怀疑,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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